笔墨纸砚
■石有为（东风退休职工）
笔墨纸砚是国人传统的书写工具，雅称“文房四宝”。
一支毛笔一锭墨，一沓土纸一方砚，是幼时在江南乡镇上学的必备。彼时，名号“金不换”的笔、墨都只要几分钱，土纸也如是，砚台还可用残瓦等替代。但只要经过老师一两年的训导督促，学童几乎个个都能把大小楷写得颇有章法、端正可观。打好了写毛笔字的基础，而后再写铅笔字、钢笔字自然一通百通、有模有样。记忆中，那时的乡镇小学的老师虽然不如大城市的老师见多识广，然而每个人写的那一手好毛笔字即使放到今天，与一些书法家相比也不遑多让。
书写工具中首先淘汰的是墨和砚，上学带砚台添水再磨墨太麻烦了，小商铺里渐渐开始出售工业化生产的小瓶装墨汁，揭盖用毛笔蘸濡即可书写。新式的作业本代替了自己装订的土纸本，最后，铅笔、钢笔代替了毛笔。刚用铅笔时，学生那叫一个爱惜，笔头上套上一节小竹管，怕铅笔尖碰断了。铅笔头短到手不好捏着写字了，后面还要套上一节小竹管继续写。首先购得起钢笔的学生是所有同学羡慕的对象，看着他们用线钩织的小长袋装着钢笔挂在脖子上，谁都想缠着家长也给自己买一支。能干的学生打鱼摸虾捉青蛙换钱，硬是自力更生置办了这一新式时髦的书写工具。
还记得过去的知识分子以及大中学生，身份的标志之一就是左胸的口袋上往往插着一支钢笔。我自己在求学工作的数十年间，用过的老式钢笔以及新式钢笔似乎也不过有数的几支，那时街上还有小铺能换钢笔尖、配钢笔零件的。
今天的小学生一上学，过去的笔墨纸砚全成老黄历了。一开始是铅笔、卷笔刀成打买，继后是中性笔成盒买，至于练习本更是三天两头买。天天作业写到夜，一手字却写得越来越难看。再后来干脆网络答题做作业了，连纸笔都不常用了。笔墨纸砚在他们这代早不叫“文房四宝”了，他们有从各类新奇文具到电脑、手机齐全的“书房诸宝”。
造纸术的发明曾极大地促进了科学文化的传播，今天现代化书写工具以至网络的普及更是千万倍促进了科学文化的进步。我从不局囿于“字如其人”的偏见，而且史上“字如其人”也并非定见。看一个人是否学有所成，自然不能专以字而论。不以一眚掩大德，不以瑕疵废美玉。但我仍鼓励孩子们从小练好用笔写字，有益而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