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作雨滴嵌入世界的棋盘
■张桂林（东风马勒）
起点在鄂西北的小山城
父辈手提的马灯
这座大山和劳动的号子
更早的1969年
是沃尔特惠特曼那片飘扬的草叶
生命最初的叶脉
伸展父辈那个年代的火焰
伸展一座汽车城建设之初的痛感
父辈的光荣
像火热的钢花
落在历史的粗瓷碗里
那些海岸边勇敢的礁石 整夜
以露出水面的胸膛抵挡潮汐
丹江口和武当山
是优质的水源地和攀爬岁月后陡峭的金顶
作为启示
终究流去它们象征的记忆
太阳的西沉
草叶在秋天的谢幕之舞
就是一条河流
迫切奔向入海口的渴望
银色的双飞燕图腾
以车轮的意志再度振翅
从鄂西北乳白色的山岚里出发
以星群的璀璨点亮
江城的夜景
雁群里最淘气的雏鸟
是小女儿的娇羞和青涩
山城小周家沟口的三棵樱花树
化身为少女珍藏的头饰
依然在时光的甬道里
散发着木耳和黄酒的清香
那是我的姊妹和父母
在以绳结记录人间
在以墨痕力透纸背
在从不能磨灭的厂志里
发育出文学的酵母
他们是泥土 也是倔强的芦苇
是棋步的斟酌
也是大雨飞舞的姿态
这些行走着的种籽
或铺展中的银河
正描摹火红和深蓝
以后官湖底心怀九窍的莲藕
和荡漾的水波铺开的锦缎
讲述劳动的纯粹
以赤诚在身体的棋书里
烙印汗水 泪滴和故乡
如何从灵魂里诞生
在马灯的光亮之下
种子的宁静回馈泥土
雨水的倾泻都是生命的告白
岁月的堤岸都是酣畅的人间
在图纸前和流水线旁
被劳动照耀的名字
是笔力最为遒劲的碑文
枕戈待旦的白云
让碑文透彻地被大雨淋湿吧！
在新能源车的黎明
当新的定式缠绕闪电和雷声
世界的一场雨又一次瓢泼如注
我们化作雨滴
嵌入世界的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