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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墙上的诗歌(东风汽车贸易有限公司 张静宜)

2020-06-22 10:47:27 |  东风汽车集团有限公司工会网 |  点击量:

打开老宅大门的那一刻,我的一滴眼泪已经落下。中堂地上的青砖上落满厚厚的一层灰,两边高脚茶几旁边,分别放着两把红木太师椅,中间长条案几上放着两个白色雕花瓷瓶,瓷瓶里插着两个鸡毛掸子。中堂正中的墙上是一幅《松下问童子》水墨卷轴,这是父亲的挚爱。

多年前,我亲眼看见父亲将卷轴认真地挂上堂屋,父亲那一刻的容颜瞬间重现眼前。透过泪光我仿佛又见到了父亲,耳畔也响起哥哥姐姐在院中打闹的声音。

从中堂围墙穿过,我来到厨房,泥巴垒的四面墙已经深深烙下了岁月的痕迹,阳光顺着房顶上透明的玻璃瓦散射下来,灰尘在阳光的照射下如烟般漂浮着。我仰着头闭着眼在记忆的时光中穿梭,右手的墙角边是水泥糊的灶台,长方形的红砖烟囱直通房顶,灶前的石凳旁是用来装水的大缸,一步之遥的厨房木质隔墙上挂着控米的簸箕筐和斗笠雨披,左侧土墙上靠着一个木制扶梯,上了楼梯是一个阁楼,阁楼里堆着一些上好的木料和寿材。小时候家里的长辈常跟我们讲,阁楼上藏着家中的宝贝。

可是,于我来说,那里却是童年噩梦的来源。午夜时分我常常被阁楼上老鼠奔跑的声音和各种奇奇怪怪的声音惊醒,我总是全身蜷缩在被子里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直到楼板上的声音完全消失,才敢将头一点一点伸出被子。如今这里再也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我的目光落在正前方的土墙上,土墙上白色粉笔的痕迹虽然无法辨别,可我依稀记得父亲在上面写着的是:

“严是爱,松是害”

“少年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三人行必有我师”

我不由自主地抚摸着墙上些许粉笔的痕迹,土墙上的凹凸不平的触感,像极了小时候我和父亲嬉戏玩闹时,父亲亲吻我时胡子触碰我脸颊的感觉——扎扎的,却很亲切。

我伸手扶着厨房后门的木框,恍惚间悦耳的弦乐声时断时续出现在我的耳畔,是父亲!他在院中拉着二泉映月!我侧耳倾听,迫不及待拉开厨房后面有些残破的木门,一院梨花扑面而来,洁白如雪,有股沁人心脾的芳香。

看着满树的花开,我仿佛又看到了父亲慈爱温和的笑脸,抬起头仰望,天空中一朵可爱的白云放佛也在对我笑。这时一阵风吹来一朵洁白的梨花落在我肩膀,轻轻柔柔的,仿佛在对我说:“高兴点,孩子,我是你父亲,我一直都在!”。

我伸手轻轻捻起落在肩膀上的梨花,在院中低声吟唱父亲最爱的一曲《梨花白》……

“父亲,你可曾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