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孩子(风神物流 李桓宇)
在山里出生,在山里长大,他们是山里的孩子,他们是山野的精灵。
小时候被父母牵着转山,一花一草、一石一树都触手可得,行至途中,日落山头,抬头一望,山路迢迢,红云浸染西边。父母似教诲地叹息道:你长大有出息了,要走出这大山!
在山里的孩子看来,山是与生俱来的存在。那时候,懵懂的他们又如何懂得山里生活的不便,只顾无忧无虑地快乐生活,几个小伙伴约一起,爬桑树,伸手折下最嫩的桑叶,回去喂给家里养着的蚕儿,下涧水,在石头下摸鱼摸虾。
山里的生活锻炼了攀山越岭的本事。上山,重心前倾,前脚用力,又不时借力于粗树、巨石,不一会儿就登到了山顶处;下山,重心压低,双脚左右点地在山路两侧结实的路畔上,轻盈得就像飞一样。山里的孩子没有不爬的山,山路就在脚下,往前是登顶,往后是回家,方向不会错。纵使遇到岔路口,太阳和树影就是指南针,不会迷路。
山里的孩子习惯了山中的生活。春天,林中鸟鸣不绝于耳;夏天,谷风掠过清凉如月。秋天,把野菊采下、晒干、泡水,可以清热去火;冬天,雪后的山中寂静无声,却可以听到四季的回响。
山里的孩子走出了山,他想去看看平原的辽阔,去看看大海的波涛。坐在火车上,晃动的车厢正在将他带向陌生的生活。孩子沉默,窗外山在退,孩子泪在飞。
出了大山,入了都市。灯红酒绿市井街,车水马龙不夜城。孩子在大都市里一边享受着繁华便捷的生活,一边不时与远在山中的父母分享这份快乐。夜里10点,山已睡熟,城市里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天的尽头,是无垠的大地,没有山矗在天地间,人也就渺小了许多。天地纵然广阔,孩子却充满困惑,没有山的参照,哪里才是前进的方向?久久离乡,心中充满了思念和迷茫,回去看看,或许记忆里那熟悉的山里藏着问题的答案。
火车轰鸣,划破山峦,惊得群鸟作散。坐在车上沉默,晃动的车厢把孩子往山里带,也渐渐褪去孩子心中的热闹喧嚣;山依旧沉默,带来了久违熟悉的宁静,此刻才明白:山里的孩子,走到天涯海角都是山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