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故乡 (郑州日产 陈志光)
我的故乡是江南西道赣水以东的一个小村庄,既有江南水乡的景致,亦有古饶州的风韵,风情万种而又别具一格。
记得初春的燕子在老屋厅堂前呢喃,夏日的爬山虎攀爬在老屋的墙脊上,秋风掠过稻田一排排金色的稻浪,寒冬的雪花飘落在屋顶、树枝和草垛上。四季的变换精彩纷呈,恰似一场不会完结的影片,一人一物、一草一木都是主角,演绎着故乡的明净与美丽。
清晨,村口的水塘边,早起的妇人们洗着衣服,搓衣声、棒槌声、欢笑声,划破寂静的黎明,唤醒了上学的孩子们。中午,耕作归来的水牛半躺在草垛旁,嚼着干枯的稻草,不时甩动尾巴驱赶着蚊蝇。黄昏,炊烟袅袅升起,晃晕了院子里的老槐树。岁月波澜不惊,清浅的时光里,流淌着数不尽的恬静与温馨,人们过着平静的生活。
南方多雨,尤其是春天。故乡的春雨多半是轻柔的,就像薄纱一样拂过天地万物。这时候,我喜欢倚在老屋的门边看烟雨迷蒙,就像欣赏一幅唯美的水墨画;喜欢听瓦楞间滴下的雨水打在青石板上,奏出滴滴答答叮叮咚咚的交响乐;喜欢撑一把伞行走在雨巷中,畅想诗人笔下丁香般芬芳的姑娘,遐想中,姑娘一拐弯走出了视线……
雨过天晴,宽敞的庭院散发着清爽的气息,篱笆墙、木楼梯、还有那晾晒杆上,都挂满了墨绿色的“春不老”,就像披上了节日的盛装。祖母经常坐在老屋的门前,手里挥动着菜刀,使劲把一颗颗晒干的“春不老”剁碎,然后装进青色瓷坛里,精心腌制“美味”。
屋顶的瓦片间有几个缝隙,阳光透过直射厅堂,落在凹凸不平的地面,映照着古铜色的八仙桌,一起编织着斑斓的光影。木板拼接成的半边墙壁上贴满了旧时的年画,还有几张泛黄的老奖状,“门神画”依然龇牙咧嘴威武雄壮。老屋很老,装着光阴的故事。
不知道老屋是什么时候修建的,水塘是什么时候开凿的,槐树是什么时候长起来的……许多事物都是那般浑沌。时常想,我们活在一个随机的历史片段里,一些事物也无需知道它们的前世今生,却都一一镌刻在时光的尘埃里。也正是这些微不足道的事物,点点滴滴汇入故乡的河流,在记忆深处奔腾不息。
离开故乡以后,辗转于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城市,却始终挣脱不了对故乡的思念和眷恋。我总是不断寻找故乡的影子,厅堂前那些叽叽喳喳的燕子,雨打青石板的声音,还有那熟悉的炊烟的味道……随着远行的脚步,逐渐变得遥远而缥缈,唯在梦里,才能和“她”真切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