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趣(东风铸造一厂 肖成)
“爸爸,天这么冷,什么时候下雪啊,我想去滑雪!”女儿趴在阳台上,望着窗外的小山坡,并不停地往窗户玻璃上吹气,外面的影子朦朦胧胧,似乎起了一层薄薄的雾。她随后用手擦掉上面的水汽后又重新吹起来,显得百无聊赖而又憧憬着什么。
“想滑雪吗?好,周末我带你去神农架,那里有滑雪场!”“不去,那里的雪不是真的,我想滑天上下的那种雪。”天上下的那种雪?我一时无语,是啊,眼看已到了下雪的季节,为什么这座城市几乎见不到漫天飞舞的大雪了呢?连踏雪寻梅也变得越来越奢望了。
在我小的时候,也总是盼望着冬天早日降临,因为那样,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天而降,我可以肆意奔跑在一望无际的雪地中,跟伙伴们一起堆雪人、打雪仗,小手虽冻,但笑语频频;长大了,我又开始多愁善感,向往雪的纯洁和一尘不染,向往雪花如白羽毛、如梨花瓣飘洒零落下来的美丽场景,犹如小精灵一般呱呱坠地,天气虽冷,但心在升温。
小时候的雪,好大好白的,每到一场大雪后,我便偷偷地扛上家里的大木盆,和小伙伴们来到村外的小山。爬上小山坡,风声从身边吹过,脚下积雪如丝如烟,随风环绕。抬眼望去,山上山下白茫茫的一片,伫立在山顶,我们学着电影中的英雄模样,仰天长啸。
山坡上,寻觅一个宽阔的雪地,我们放好木盆,依次坐到里面,这时的我既兴奋又有点忐忑不安,双手紧紧的抓住木盆的边缘,两眼直视前方,小伙伴在后面轻轻一推,木盆在洁白的雪地上缓缓地顺坡下滑。刚开始速度不快,我左右摇晃着身体,哈哈大笑。后来木盆下滑的速度越来越快,并不停地旋转,顿时心慌起来,紧张得大声尖叫了起来,尖叫声在空旷的田野里传出很远很远。
遇到雪地不平的地方,木盆会突然倾斜失去控制,这时的我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从木盆中陡然滚落出来,甚至会翻上几个跟斗,但在柔软的雪地上,身体矫健的我们并不会伤着身子,一咕噜爬起来后,掸了掸身上的雪,又开始了下一轮冲刺。经过来来回回几趟奔波,我们都玩的满头大汗,也忘记了冬日的寒冷,在滑行中享受无忧无虑的快乐。
每逢大雪过后,雪停风小,茫茫大地被一层层厚厚的白雪覆盖。这时候表哥便带着他的大黄狗来到我家,约我一起上山去捉兔子。我便穿上厚厚的棉袄棉裤,戴上爸爸的一顶旧军帽,兴奋地跟在表哥后面蹦蹦跳跳。村子外面是一望无际的麦田,麦田被大雪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绿油油麦苗躲在里面享受着洁白棉被的温暖。
“雪越厚,兔子出来觅食的可能性越大,越是人烟稀少的地方,越容易找出兔子的足迹……”表哥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一边向我传授寻找兔子的经验。我懵懵懂懂,跟踪表哥不知走了多长时间,来到一个山坡上,再也没有什么阻碍,抬眼望去,只剩下冰雪的天地。表哥开始细心地观察雪中的印迹,不放过一丝丝可疑的踪迹。
“找到了!找到了!”表哥突然发出了惊喜的声音。我凑近一看,果然见到平坦的雪地上出现了一溜细小的带花瓣的脚印。脚印还很清晰,看来是刚留下的。表哥一挥手,大黄狗一跃而起,沿着足迹朝前追去,我和表哥紧随其后,追出几百米,来到山坡旁边的一片林子,长长的一串脚印在一棵树下突然消失了。
表哥用手指了指树后,示意我原地不动,他拿着网子蹑手蹑脚绕到树后面,突然,一只灰褐色的野兔从他的脚下窜了出来,两只大大的耳朵高高竖立,短短的四条小腿奔跑有力。说是迟那时快,只见大黄狗从雪地里高高地跃起,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风驰电掣向兔子追去。在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的情况下,兔子慌不择路,猛一回头向我撞来。我吓得向后一蹲,一屁股坐在了雪地里。
大黄狗及时赶到将兔子按住,兔子四条腿蹬得雪花四散,但再也跑不了了。我欣喜地刚准备去抓兔子腿,“不要动,小心兔子咬你!”表哥用网兜照着野兔的头罩了下去,刚才还四腿乱蹬的兔子顿时老实了下来……那天,我们一共在雪地里逮了三只野兔,满载而归。
(标题书法:周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