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树为友
诗人说,一棵树的秘密不会轻易袒露给一个人,而飞鸟知道树的秘密。
鸟雀衔来种子,或将腹中草籽遗矢土中,泥土、水份催生种子孕育、发芽。在日夜更替、风霜雨雪中,一点点地向高处拔节、向宽处伸展。枝繁叶茂时,鸟雀寻找一些小小的干草木枝,在树的身体上建造它们的房屋,绕树三匝,在枝叶间嘻戏。而树不动声色,默默地关注着鸟雀们。它可以看到周边几十里方圆,却不能行走半步,飞鸟可以把远方的消息传递。树不嫌鸟雀聒噪,从叽叽喳喳的对话里接收远方的消息、尘世的悲欢。
人类也与树有不解之缘。童年的时候,记得家里有很大的院子。院子里种有两棵枣树,鲁迅先生的枣树是独立的,是让我们目光缓慢移动,由一棵树再到另一棵树,抵达夜的天空和夜空下的众生。我家的枣树,则是我和姐姐春天里闻枣花香,秋天里用竹竿打落枣子吃的。那时的生活不富裕,可是大红枣子是甜的。过年时蒸馍,花样多,有一种叫枣馍,是将发面搓成条,弯处夹上一颗大红枣。我最爱吃的是枣馍和红薯粒包。
在乡村,除了牛羊鸡鸭,树是每家每户重要的财产。成材的树砍伐了可以盖房子、做家具。我家院墙南边有两棵大榆树,不知道什么时候种下的。那年我五六岁,觉得榆树好高好大,但家里并没有伐树做家具物品,一直让树长着。春天来了,榆树上挂着一串串榆钱。我跟姐姐学爬树,我双手环抱树,因为树有点粗,抱着很费劲,爬到半中腰就落下来。只好站在树下,接姐姐扔下来的榆钱,用家里的柳条筐装着。榆钱可以生吃,也可以做饭蒸馍,有草木的清香。
和朋友去爬山,最爱去的山是十堰牛头山。因为牛头山植物茂密,花草繁多。一路上,会遇见各种各样的树木。在春秋时节,可以根据树叶和果实认出树的名字。冬天的时候,叶子落尽,树木只剩下枝干。就不好判断是什么树。好在园林师傅给树挂了牌子,写上了中英文的树名,以及科属等等。我常常会停下匆忙的脚步,看看介绍和树的样子。树总是沉默不语,可却让浮躁的心顿时安静起来。
一棵树,根植于大地,枝叶向上生长。树,是介于天空与大地之间的生灵。是世上的树木吸收二氧化碳,吐出氧气,避免土壤流失,净化着空气,调节着气候,保持着生态平衡,树木以这种方式布施人间。“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这包含着对树的认知与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