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三味
■石有为 （东风退休职工）
小时候上语文课初读《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老师讲得津津有味，全班听得聚精会神。对于为什么叫“百草园”？不问倒也可知；但对于为什么叫“三味书屋”？弄不明白，老师也没讲。我课后去请教，老师是解放前毕业的老大学生，对我说就是“读书多滋多味”的意思。成年后我也从教，轮到自己给学生讲《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自忖不能“以己昏昏使人昭昭”吧，就认真考据了一回，明白了“三味”原来是指“读经味如稻粱，读史味如肴馔，读诸子百家味如醯醢”，或指“诗书味之太羹，史为折俎，子为醯醢，是为三味。”后来两次到绍兴去访三味书屋，见两旁屋柱上有一副抱对保存依旧，上书“至乐无声唯孝悌，太羹有味是诗书”。“三味”概而括之就是书中有至味的意思，当年老师解说“读书多滋多味”深得其要旨，不引经据典无非是不想让学生反而更不明白而已。我从此懂得了中小学教育要因人而教，化繁为简的道理。后来我与年轻老师交流时，曾经以此为例，提倡备课要在桶里多备点水，还要看授课对象送出最合适的一杯水。不看授课对象不明授课目的只卖弄知识，岂非“以己昏昏使人昭昭”？
离开教坛二十余年了，对当前中小学的一些教育方式既隔膜生疏又不宜轻易置喙，但遇到一些年轻家长真心与我商讨如何提高孩子语文水平时，我表达了我的意见。第一，阅读是写作的基础。这一点家长孩子都知道。第二，怎么阅读？我提倡读书要选三味：首先要选真味。无论何种文字，它必须是从正面或侧面反映真实的社会事实，而不是歪曲事实。其次要选善味。无论何种文字，它必须是劝人上进的，而不是劝人堕落的。再次要选美味。无论何种文字，它必须是文笔优美的，而不是粗制滥造的。合起来就是要选够得上真善美的书来读，真善美就是至味。明白了这个标准，家长还会舍弃久经历史考验的名著而去给孩子大量购置铺天盖地的语文辅导练习册吗？
成年人读书又何尝不应如此。好书不厌百回读。倘若你陆续购置或收受了一壁书架的书，不妨抽空清点一下：哪些书是你从来未曾翻过的？哪些书是你翻过一次就束之高阁的？哪些书是你正在认真研读的？哪些书是你读了多遍还忍不住想再读的？哪些书是你评定为真善美堪称至味的？借此可以整理自己的阅读取向，并调整扩大一下今后的阅读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