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的眼泪
■曾军（东风紧固件）
很晚了，女儿卧室的灯还亮着，她捧着那本厚厚的《红楼梦》看得入迷，以至于我来到身边她还没发觉。
“这么晚了，还不快睡。”
“噢，马上睡。”放下书，女儿深吸了一口气，眼角却红红的，还噙着泪。
“怎么哭了，哪不舒服？”我关切地问。
“哦，没，没事……”女儿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在我的追问下，女儿才说出来实情：原来是读《红楼梦》被感动了。当读到林黛玉悲惨短暂的一生后，女儿忍不住跟着一块儿伤心落泪了。女儿今年只有13岁，对事物竟然如此敏感，让我很吃惊，又十分欣慰，至少说明女儿是在用心读书了。“好了好了，那都是小说里的情节，快睡吧，明早还要上学呢。”我微笑着安慰女儿，随即关灯走出了女儿卧室。
躺在床上，睡意全无。刚才女儿流泪的情景，又闪现在我面前，这已经不是女儿第一次为读书流泪了。那还是在小学五年级时，女儿读曹文轩的《青铜葵花》，将近三百页的一本书，女儿用了不到十天就读完了，而且对书中情节记得很清楚。有一次下班后，我和女儿聊起了读书的事情，顺便提到《青铜葵花》，女儿随即为我讲述了书中的大致情节，特别是提到从小失去父母的小女孩葵花，在最后离开曾经领养她的青铜一家回归城市，那种依依不舍充满悲伤的分别场面时，自己难过得流泪了。听女儿娓娓道来，我满心欢喜，用手刮她的小鼻子，想不到女儿小小年纪竟如此多愁善感。这之后，女儿相继又读了《狼王梦》《疯狗浪》《太阳熄灭了》等书籍，也都因为书中的故事情节而不同程度地流过泪，让我都不得不感慨，女儿的泪腺真是太发达了。
如果说读书流泪是因为感动，那么吃鸡流泪就有些逗了。前年冬天，我们全家到烧鸡公店吃饭，在酒店的一个工作间里，七八只大公鸡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供顾客挑选。我带着女儿也挑了一只，然后在一旁等待。女儿从小就特别喜欢小动物，这会儿便趴在窗台上踮着脚往里看，一脸的好奇和兴奋。可是过了一会儿，女儿竟然低着头默默地在流泪，原来看到刚还拍打翅膀的公鸡，被店员抓住后一刀下去，挣扎几下便不再动弹，女儿顿时就落泪了。女儿不忍心看到公鸡被宰杀，这一流泪把旁边的顾客都逗乐了，都称赞女儿好有爱心好善良。不过随着一大锅香喷喷的烧鸡公端上桌，女儿很快又破涕为笑，问之，因为鸡肉太香太好吃了，所以就忘记刚才的不愉快，然后抓起筷子大快朵颐。见此，我和妻不由得相视而笑。
从小到大，女儿的一颦一笑和喜怒哀乐，我都了然于心。女儿还是个中学生，情感的表达单纯而直接，遇事伤心流泪是常有的事。但唯独女儿这几次流泪，我一直视若珍宝，深藏心底，这是女儿在成长中留下的足迹和一份美好的记忆。夜深了，周围一片寂静，女儿此刻应该睡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