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饺子 过大年
■曾军(东风紧固件)
灯光下,母亲一脸慈祥地坐在茶几旁,安静地包着饺子,动作还是那样娴熟,丝毫看不出岁月留下的痕迹。不多时,母亲旁边的簸箩里就放满了饺子,它们像元宝一样排成大大小小的同心圆,年味便从圆心一圈圈弥漫开来……
这是去年大年三十晚上,母亲包饺子时,我特意给母亲拍下的照片。每每翻到这张照片,心中便涌出无限感动,那些关于年的往事一次又一次温暖了记忆。
在我的家乡,一直都有大年三十包饺子的习俗,母亲自然是主角。可早些年,包饺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从准备材料到包要花费很多精力和时间。尤其是年前那几天,家里杂七杂八的事很多,母亲一刻也不能闲着,但再忙也要为包饺子腾出时间。
腊月二十九下午,母亲忙完手中的活,便来到案板前剁饺子馅。只见母亲手握两把菜刀,对准案板,胳膊上下翻飞。母亲刀法纯熟,力度十足,顷刻间,案板上的五花肉就被剁成了肥瘦均匀的肉泥。那一刻,我想如果在古代,母亲该是一位手持双刀、英姿飒爽的江湖女侠吧。母亲剁馅还非常有节奏,菜刀和案板接触发出的“邦邦”声,看似单调,仔细聆听,却又妙不可言:时而如雨点般迅猛密集,时而又如一匹骏马在草原驰骋,那样子完全是在演奏一曲铿锵豪迈的交响乐,听得我是如痴如醉。想不到,简单的剁馅也能有如此魅力,我更加佩服母亲的刀工了,对过年也更加充满了期待。
剁完饺子馅还要揉面擀饺子皮,这是个力气活。这时候,父亲会过来跟母亲一块儿揉面,父亲的臂膀粗壮有力,有了他的出手,揉面就变得容易多了。可是后面擀饺子皮,还得母亲亲自动手,母亲说这种细活男人做不好,让父亲一边待着去。父亲一听咧开嘴笑呵呵地走开了。把一坨四五斤重的面团擀成薄厚适中的饺子皮,至少要花半个小时,需要足够的耐心,也非常消耗体力。母亲手持擀面杖在案板前一站就是好久,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即使在寒冷的冬天,我也能看到母亲额头上渗出的汗珠。
年三十晚上,吃完年夜饭,母亲把饺子馅和饺子皮都端到堂屋,一家人围在火盆旁,一边看电视,一边有说有笑地包饺子。母亲手巧,不一会儿就包了好多饺子,姐姐跟着学,虽说动作有些慢,包得也是有模有样。我跟着瞎掺和,用手捏来捏去,却包了个“四不像”,索性把它放在火盆里烤。几分钟后,一股焦糊味夹杂着香味蹿上来,饺子烤熟了,却变成了一个小黑坨。我对着饺子使劲吹气,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口,谁料嘴被烫得张大嘴巴直哈气,我的窘样引来家人的一阵哄笑……
时光荏苒,那些跟饺子有关的记忆,已经走进了岁月深处,却永远不曾消失,而且愈发变得清晰。现在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包饺子变得容易多了。可是在我心中,却很怀念以前过年包饺子的情景,因为那每一个饺子都包含了父母对我们深深的爱,包含着我们全家对年的祈福和对美好明天的向往。